“玖兒，看什麽呢？”沈扶蘇見小玖進門開始便東張西望，開口問道。

小玖收回了目光，落到沈扶蘇身上，警覺的問：“剛剛好像聽見有個女子在說話，怎麽這會兒不見人了？”

沈扶蘇神色一閃，隨口道：“一個姑娘，聽說我要走了，來給我送點東西。怕你誤會，所以叫她先走了……”

小玖點了點頭，也沒多問，只是說：“今日好不容易抽空出來，本來想著你走之前，沒什麽空來見你了，不過我還是想親自送送你。”

小玖看著沈扶蘇，目光中流露出的不舍，讓沈扶蘇才算是放松了警惕。

他伸手摸了摸小玖的臉，笑道：“我說了，你在晉陽等我，我會回來的。”

“你今日就走嗎？”小玖問。

“嗯。”

小玖深吸一口氣，看著他開口稱：“扶蘇，我來的時候看見路邊有賣桂花酥的，我記得你愛吃晉陽的桂花酥，要不你去買一點，急著出門，我也沒吃東西，這會兒有點餓了。”

沈扶蘇點頭道：“好，我去買，你還想吃什麽，我一起給你買回來，就當是陪我吃一頓飯吧。”

小玖想了想，搖頭道：“沒什麽想吃的了，你去隨便買點吧，我在這等你。”

“好。”沈扶蘇看了小玖一眼，轉身出了門。

小玖貼在門邊縫隙，眼見他走遠了，才立刻深吸一口氣，開始翻找他藏起來的兵符。

可找了半天也沒什麽線索，小玖知道時間緊迫，四周掃視了一眼，才見沈扶蘇那已經收拾好的包袱。

小玖看著那包袱猶豫了許久，還是動手上前去迅速的翻找了起來……

可讓小玖沒想到的是，當她打開包袱的時候，並沒看見兵符，反而看見一張張駭人的人皮面具。

那跟人臉沒什麽區別的人皮面具，上面的眉眼五官，都刻畫的栩栩如生，仿佛是從人臉上剛剛新鮮剝下來的一樣。

小玖嚇得驚呼一聲，倒吸一口涼氣，將那臉皮丟了過去……

冷靜了好半天，小玖才見到那一堆人皮面具裏，居然有一張臉，酷似風無月。

一瞬間，所有的疑點也都被解開了。可小玖知道，眼下最要緊的，是迅速找到兵符。

原本猜測他會帶在身上，可剛剛進門的時候小玖便發現，他衣著單薄，這兵符放在身上多有不便，如果他沒帶走，那必定還在這裏。

這樣想著，小玖將那厚厚的一疊面具挪開，果然見包袱下藏著一個小盒子，小玖顫抖的將小盒子拉開，果不其然，兵符就在裏面……

小玖踉蹌著倒退一步，冷汗瞬間從額頭上滲出來。她顫抖的掏出自己那一塊仿造的，迅速放回去扣上……

只不過剛扣好的時候，身後就傳來了沈扶蘇的聲音，他說：“你還是發現了……”

小玖一驚，雙手劇烈一抖，那裝著兵符的小盒子也掉到了地上。

小玖迅速轉過身來，之間沈扶蘇拎著手中的桂花酥站在門前，幽幽的看著自己，並沒有怒色，反而是哀怨和傷感。

小盒子滾落到地上，裏面的兵符也摔了出來。

沈扶蘇彎下腰，將小盒子跟兵符撿起來。

小玖看著他拿在手中的假兵符，心中狂跳，若是被他發現那是假的，恐怕自己也走不出這道門了。

好在他見兵符還在，並未多看，只是順手裝了回去，擡眼看著小玖問：“玖兒，你就這麽想要這兵符麽？”

他把兵符遞到小玖面前，卻不知真正的兵符早就在小玖手中了。

小玖深吸一口氣，別過頭去說：“為什麽是你……”

聽著小玖顫抖的聲音，沈扶蘇忽然笑了，他說：“如果不是我，就會是風無月，那樣你豈不是更難受，所以我情願是我。”

小玖指著那散落在一旁的人皮面具，轉眼看著沈扶蘇，雙眼通紅的問：“一切，都是你做的，對麽？從一開始接近我，到現在？”

小玖哽咽著看他，沈扶蘇臉色蒼白，坐在一邊，細數著一張張臉皮，輕聲說：“是我做的。”

“為什麽要害風無月？”小玖問道。

沈扶蘇沈默許久，才緩緩起身，當著小玖的面脫去衣服，小玖才見到他身上紋著的，是那晉國的圖騰。

“是不是因為這個，你才斷定他是兇手？”沈扶蘇慢慢走到小玖面前，深情的望著小玖，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，低聲說，“想知道為什麽麽嗎？因為他的確是晉國人，更是我的弟弟。可這件事，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。不過現在，又有什麽關系呢，他都已經死了。”

小玖被他的步步靠近，逼到墻角，恐慌的搖頭道：“你說什麽？這不是真的……不是！”

“玖兒，若不是你太聰明，若你今日不來，我只要拿到兵符就好。日後無論北燕如何，我都不會傷害你的……”沈扶蘇伸手，撫摸著小玖驚恐的臉頰，為她擦掉臉上的淚水。

小玖忽然使勁兒的推開他的手，滿眼怨恨的看著他問：“為什麽騙我？從你救了我開始，你就帶著我走進了你的陰謀！對不對？”

“沒錯。”沈扶蘇說。

小玖閉上眼，淚水順著臉頰不斷的往下掉，可她卻忽然笑道：“是我太聰明，也是我太愚蠢……”

“玖兒……”沈扶蘇神色莫名的上前說，“我不想傷害你……”

“別碰我！想到我曾一心一意對你，卻讓你因此來利用我，一想到我就覺得惡心！”小玖推開沈扶蘇怒吼道。

沈扶蘇看著小玖，臉色略變：“可你是北燕的皇帝，我是晉國的太子，我們的命運早就註定了！”

“是麽？那我今日揭穿了你的陰謀，你是不是打算殺了我？”小玖好笑的問。

良久，沈扶蘇才說：“是，我不可能讓你活著離開這。”

“你以為你殺了我，就能得到你想要的？就能讓北燕垮掉？”小玖嗤笑。

沈扶蘇卻滿不在乎的說：“自然不能，可若是北燕的皇帝開口，你說，他們會聽誰的？”

“什麽？”

沈扶蘇輕咳兩聲，那個之前在屋內說話的女子終於現了身，可小玖看見的，卻是她那張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。

此刻的她，正緩緩走到沈扶蘇身邊，頂著那張怪異的臉，對小玖說道：“別來無恙。”

小玖身子一顫，怪不得自己覺得她說話聲如此熟悉，再看她那身打扮，分明是自己在山中的時候，沈扶蘇所說的啞女。

可就算小玖記不清她的聲音了，卻永遠記得她看自己的眼神。

“皇姐，你還活著……”小玖笑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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